沖繩記者老母的故事,吳俐君

by Naomi

台灣高雄人,東海大學日本語言文化學系,2004 年至日本沖繩大學交換,種下了與沖繩的緣分,與日後繼續在沖繩深造的決心。2012年取得琉球大學社會學系博士學位,同年進到琉球新報社工作,成為創業百年的日本報社中,唯一的外國人「記者」。2017 年特休一年,赴美波特蘭州立大學進修。曾任政治組、經濟組、社會組記者以及數位媒體組編輯職位,目前育有一兒。


|在沖繩的台灣老母記者,太平洋上的職場故事

在日本的工作職場中,因為身邊的人都是相當認真謹慎的工作模式,也影響到自己的工作態度,會時刻要求自己也要和身邊的人同樣的要求自我。這樣的自我要求也形塑了非常緊張與緊湊的工作節奏與環境。至於自己現在為什麼會在日本當一名記者呢?這就要說到大學時選擇了日文系的故事了。在大三要決定選修的課程時,我選擇了研究日語的社會學程,因為這個學程,讓我當時對於日本當地的性別議題或是移民等社會問題,開始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與認識。後來也在畢業前得到了到沖繩大學交換的機會,這也成了我的人生轉捩點。

自己一直以來都喜歡看紙本報紙,從學生時期就會開始自己付費訂閱報紙。在研究所快畢業的時候,自己也在思考未來究竟要走哪一條職涯道路,想過或許可以在台灣當日文老師,或是在學術機構繼續研究工作。而緣分與機遇就是這麼剛好,當時的台灣駐沖繩處處長告訴我,琉球新報,也就我任職到現在的報社,當時需要中文人才,問我願不願到琉球新報擔任記者,也幫我寫了求職推薦函,也就是這樣,我成了報社成立一百多年來的唯一一位外國籍記者,開始了我的沖繩記者生涯。

選擇在日本當記者,除了追求完美與謹慎的職場文化以外,也讓我體驗到披星戴月的工作日子。前幾年剛進報社時,每天晚上九點或十點,甚至到了十二點,可能都才是我的下班時間。一整天在外採訪後,約莫五點多回到辦公室後開始寫稿,除了要經過主管閱稿以及校稿以外,還要確認排版與下標後,才算是完成一天的工作。

而日本職場中的謹慎與追求完美的態度,也曾經讓我感到十分受挫,像是剛開始寫的新聞稿被退回,也都是家常便飯。但後來也漸漸了解主管這麼做的用意,一份報紙出版是全體社員的作品,不能因為一兩篇文章的缺漏,而讓這份作品多了瑕疵。剛進到報社的第一個星期,還有前輩帶著我到新聞現場,跟著採訪學習,到了第二個星期後,主管就直接讓我單槍匹馬出外採訪了。當時的我連哪裡是新聞重點,或是怎麼寫筆記都不知道,為了工作,也只能厚著臉皮求問其他同業報社前輩,當時學習到的許多採訪技巧都是在新聞現場時,同業的其他前輩傳授給我的。甚至有次我還忘記帶相機,還向現場其他前輩詢問,能不能分享照片,當時的前輩們也都相當樂於教導和幫助我,也讓我覺得特別溫暖。

身為「外國人」記者,當然也會引來一些好奇,受訪者也會特別詢問,「你會日文嗎?」,「你要用日文採訪嗎?」,「那你的新聞會用日文還是英文寫?」,即使到今天,我都還是會遇到類似的問題。

除了職場上的工作氛圍,和日本人的相處經驗也讓我覺得,日本人是很壓抑自己的情緒的民族。他們不會直接告訴你真實的想法,而是會繞很大一圈,用委婉的方式告訴你。像是日本人如果告訴你,「我們下次一起出去玩吧」,也有可能只是基於禮貌的說法。遇到這個時候,如果對方是我認真想要交心的朋友,我會接著說,「那幾月幾號,你覺得如何呢?」,禮貌的日本人這時候通常也會直接答應,就這樣幾次後,就有機會變成真正的朋友,這就是我的變化球溝通法!。

自己從小成長在一個保守傳統的家庭裡,生活在家人的保護傘下,學生時期到了沖繩交換後,自己突然變成一個獨立的個體,開始學會照顧自己與享受人生。在沖繩時我經歷許多我的第一次,像是第一次喝酒、第一次學化妝,第一次自己煮飯,就算煮焦了,也還是硬著頭皮吃掉。由於自己的丈夫也不是日本人,不會說日語,因此在日本許多時候也需要靠自己去闖關。像是小孩突然生病了,若是診所沒有營業,那要去哪裡看診,或是要怎麼拿藥,這些過程都是經驗的累積。這樣的文化生活體驗,與後來在日本成為一名記者後,所體會到的職場文化,對我來說都是以前不曾想過的會有的人生。

|在沖繩的育兒觀察與家庭生活

由於沖繩以前是一個獨立的沖繩王國,因此也有許多獨特的文化,像是沖繩獨特的舞蹈和音樂,對於當地人來說,也都是相當重要的文化資產,小孩在學校也會有機會學習這些沖繩特有的舞蹈和音樂。而面對孩子在日語、英語和中文的多語環境中,身為母親的自己,雖然有些煩惱,但其實也抱著順其自然的想法,孩子會自然而然的在家庭生活中融入不同的語言。

雖然自己的孩子還在上幼稚園,但回想起第一天帶孩子到托兒所時,對比台灣的環境,我當時其實也感受到了文化衝擊。在我帶著一歲多的孩子上托兒所時,我看到其他同樣也是一歲多的孩子,已經可以自己穿脫尿布。在日本,對於孩子的生活教育是從這時候就已經開始。

沖繩的出生率自從1975年以來一直都是日本最高,在外面的時候也常常會遇到很多帶著小孩的家庭,因此沖繩可以說是對小孩相當友善的地方,而四面環海與山丘的沖繩,也有讓小孩有許多可以跑跳的自然環境。

<與本集相關的訪談主題回顧>

記者老母的故事,張瀞文(https://reurl.cc/xljWNE


<補充資料>

琉球新報新聞網Radio (https://reurl.cc/WDZb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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